2017年12月，北京市海淀警方破獲了一起用上萬部手機炮制假數據、用假數據騙取軟件推廣費用的案件。受害者發現，軟件下載安裝量與實際使用情況存在巨大差距。經證實，這種所謂的安裝量居然全是機器刷出來的。花50萬元推廣軟件，換來的卻幾乎都是“僵尸粉”。

粉絲數據造假

“僵尸粉”指的是社交平臺上的虛假粉絲。“僵尸粉”有的是由系統自動產生的惡意注冊用戶，通常無頭像、無內容、無粉絲。也有一部分是被盜號，充當“水軍”而不知情的用戶。一些微博用戶或許有過這樣的經歷：點開好友列表，莫名其妙關注了幾個陌生賬號；幾天不登錄，卻發現自己的賬號給某條狀態點了贊……這說明，很有可能自己的賬號被拿來當了刷流量、刷關注的“僵尸粉”。

“僵尸粉”的大爆發與近年來自媒體如火如荼的發展態勢有關。艾媒咨詢發布的《2017年中國自媒體從業人員生存狀況調查報告》顯示，2014至2015年自媒體人數量增長速度達37%。廣告從業人員孟明（化名）透露：“在這個行業，幾乎所有人都會買粉絲。微博、微信、知乎、直播平臺的粉絲都能買。不管是我們代理的還是客戶自己運營的社交平臺賬號，‘僵尸粉’含量都不低。一萬的粉絲量幾十塊錢就能買到。不只是粉絲數量能花錢買，轉發、點贊、評論都能買。”對于如何刷流量和轉發，她表示只要寫個程序就可以實現，實際上是機器人訪問，也就是“僵尸粉”訪問。事實上，“僵尸粉”是可以檢測的。如果使用檢測工具觀察其中的“水分”，會發現有的賬號幾百萬粉絲，只有10%的真粉，剩下的都是“僵尸粉”。其中有自己買的，也有平臺贈送的，這在業界已是公開的秘密。

刷量折射隱憂

自媒體依靠“僵尸粉”刷量，營造出虛假繁榮的景象，導致自媒體行業發展畸形，優質內容無人問津，出現劣幣驅逐良幣的現象。長此以往，會使整個行業產生災難性的后果。

正常情況下，自媒體靠內容吸引受眾，靠內容點擊量吸引廣告商。業內人士表示，單純依靠內容付費創收是不現實的，自媒體的盈利主要來自植入廣告。據報道，一個公眾號如果有10萬以上的粉絲，廣告報價也會水漲船高，這類公眾號一般當日頭條推送廣告是3萬元起，5萬元是均價，特別優質的甚至可以達到一條10萬元。

孟明表示，績效考核是造成自媒體刷量問題的罪魁禍首。廣告投放方對于自媒體點擊量指標的高度關注使得刷量成為自媒體的強大動力。因此，大量的自媒體從業者多在轉發量、點贊量上下功夫，使用“僵尸粉”造假數據以獲得廣告商青睞。

然而，長期高質量的自媒體內容是吸引受眾、保持粉絲黏性的根本。高質量高產出的原創對于很多自媒體從業者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挑戰。在“掉粉”的重壓之下，很多自媒體為了維持粉絲熱度，互相借鑒甚至抄襲，生產出同質化的內容產品。自媒體內容的原創性得不到尊重，泥沙俱下的自媒體商業生態讓真正的優質內容湮沒無聞，整個自媒體行業陷入惡性競爭之中。

未來何去何從

2015年被稱為自媒體商業元年，短時間內，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涌入到自媒體行業中。如何糾正行業發展中的不正之風，是每個自媒體人必須面對的話題。

解決“僵尸粉”問題，需要平臺、自媒體從業者及相關部門的共同努力。中國互聯網經濟研究院副院長歐陽日輝教授認為：“對于平臺而言，要用技術手段對買粉絲、買轉發、買點贊和買評論的行為進行嚴查、嚴打，一經核實，將對違規賬號實施封號警告和永久性封號等懲罰措施；從法律上來看，完善相關互聯網法律法規，增加對買粉絲、買轉發、買點贊和買評論的行為界定的條款，加大對‘網絡水軍’的懲罰力度。”他建議，加快建立互聯網跟帖評論服務提供者的信用檔案和失信黑名單管理制度，加強對互聯網跟帖評論服務提供者的管理監督和失信懲戒。此外，嚴懲互聯網平臺違規商業化運營、虛假廣告等行為，加強對平臺經營者和自媒體從業者遵守法律法規、尊重社會公德、遵守商業道德、承擔社會責任的教育工作。最后，還必須建立社會共治的機制，對用戶舉報經過查實后進行獎勵，加強媒體的輿論監督，營造風清氣正的網絡空間。“平臺和自媒體加強自控，行業加強自律，政府加強監管，方能實現社會共治。”歐陽日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