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在和呂迎春面對面交流。山東省女子監獄供圖

“我因為癡迷邪教‘全能神’,將無辜的受害者殘忍殺害,也把同案服刑人員的家庭毀了,犯下了嚴重罪行。國家和政府沒有拋棄我,用愛感化挽救我,監獄警官一步步矯正我的錯誤認識和言行,不但挽救了我的靈魂,也讓我家人看到了希望……”

她叫呂迎春。

3年前,作為主犯之一,她親手參與制造了震驚全國的“5·28”山東招遠麥當勞殺人案。因故意殺人罪和利用邪教組織破壞法律實施罪被煙臺市中級人民法院判處無期徒刑,2015年2月到山東省女子監獄服刑改造。

時至今日,許多人對她和其他兩名主犯的犯罪行為、在法庭之上毫無悔罪之意的神情還留有深刻記憶。3年過去,大墻內的教育改造生活讓她的思想發生了嬗變,她徹底推翻了以前將“全能神”奉為“真理”的認識,開始用自己的慘痛經歷現身說法,警示他人認清邪教危害,擺脫邪教精神控制,回歸正常生活。

近日,《法制日報》記者走進山東省女子監獄,面對面聽她和同案服刑人員張航的講述,感受她們從癡迷邪教而墮入犯罪深淵,到最終認清邪教本質打破精神桎梏,走向新生的心路歷程。

“我曾將歪理邪說奉為‘真理’”

“我入獄到現在兩年多了,對于邪教‘全能神’的本質有一個從不認識到逐漸認識的過程。剛入監時我的思維在‘全能神’歪理邪說的迷惑下極為混亂,每天幻想著能夠‘離地成神’。直到得知同案主犯張帆伏法,才如夢方醒:張帆和我都癡迷于‘全能神’并鼓吹自己是‘眾長子’,蠱惑他人對我們崇拜、順服。‘全能神’說‘眾長子’不會死,直接進入靈界,張帆怎么沒進入靈界卻死了?”呂迎春說。

從此,她開始學習反邪教知識,將“全能神”與邪教“”進行對比,發現它們都有教主崇拜、精神控制、編造邪說等共同的特征。呂迎春開始反思,“全能神”這么邪惡的歪理,自己以前怎么會把它當做“真理”來信奉,直到殺人害命呢?

呂迎春說,這時,她還沒有認識到自身的問題,只是恨張帆,認為一切罪責是張帆造成的。監獄警官及時為呂迎春解開心結,指出“認識自己”是她改造的最大難關。

“我逐漸認識到,墮入殺人害命的深淵,與自己的自私、貪婪、狂妄霸道、目無法紀有直接關系,我妄想成神,唯我獨尊,無法無天,殘害無辜,毒害同案人員一同跌入犯罪的泥潭。我對不起受害者,對不起受害者的親人,我深深地悔罪!張帆的母親、妹妹、弟弟失去兩位親人,張帆的妹妹、弟弟也因違法犯罪受到懲罰,我也對不起他們。”呂迎春悔恨道。

“沒有政府挽救我將自我毀滅”

呂迎春回憶說,沒信邪教“全能神”之前,她曾經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有一份穩定的工作。24歲那年,有個很要好的同學向她傳播“全能神”,她不加防范就輕易相信了。

從此,“全能神”以造物主的姿態占據了她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全能神”不允許信徒長期住在家里,必須住到教會。為了達到“全能神”的要求,呂迎春曾三次離家出走,父母親人為此痛苦不堪。直到在“全能神”邪說的威脅恐嚇利誘下,她辭掉工作,拋棄家庭,和丈夫離婚,不管女兒,親手毀掉了原本幸福的生活。

“如果沒有政府對我的挽救,如果沒有家人對我的不離不棄,我也會像同案伏法的張帆、張立冬一樣,最終被邪教‘全能神’引向自我毀滅。”呂迎春說。

監區李警官告訴記者,呂迎春在認清了“全能神”的邪教本質并對自己所犯罪行有了深入認識后,寫下了上萬字的揭露“全能神”、自我剖析和認罪悔罪材料。她還參加了所在監區教員競崗等活動,并被評為監區優秀教員,參與幫教新入監人員認清邪教危害。現在,呂迎春已成為監區改造積極分子和監舍幫教骨干。2016年12月,被減刑至21年零3個月。

“以前我總是把邪教‘毒藥’灌輸給女兒,現在我要把學到的正能量傳遞給她。女兒今年中考,考完后她會來看我。”說到女兒,呂迎春的眼神里閃現著慈愛。

“那天經歷的比恐怖片更恐怖”

在山東省女子監獄,記者還采訪了在此服刑的“5·28”一案中主犯張帆的妹妹、張立冬的女兒張航。2014年10月,作為該案從犯,20歲的張航因故意殺人罪被判處有期徒刑10年。

“我看過很多恐怖片,但我那天經歷的比恐怖片更恐怖。”面對記者,張航說。

張航念完初一輟學后,跟全家從河北到山東煙臺居住,隨著姐姐、父親以及被“供養”在自己家的呂迎春相信了“全能神”。“沒有哪項罪名比殘忍剝奪他人生命更嚴重,也更不可原諒,而我因為癡迷邪教‘全能神’,卻讓一個鮮活的生命消失,讓無辜的孩子永遠失去了母親,讓白發人送黑發人……”張航痛恨更痛悔自己的自私冷漠、愚昧無知、目無國法。

“在學習改造中,監區的徐警官、孫警官不僅幫助我認清了‘全能神’危害社會、殘害生命的邪教本質,讓我徹底打碎了‘全能神’歪理邪說構筑的荒誕世界,對自己的罪行有了更清醒的認識。監獄的生活改變了我,讓我知道應該怎樣做人,怎樣生活,讓我懂得責任和擔當。”張航說,她要爭取早日回歸社會,為被自己傷害的人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為自己也為父親、姐姐贖罪。

監區徐警官說,張航入獄后參加了歷次監獄和監區組織的以揭批邪教、認罪悔罪為主題的活動,還是監區幫教聯號和管理骨干,去年她接受了國內著名反邪教網站《凱風網》專訪,現身說法揭露邪教危害。今年4月,張航獲得獎勵減刑5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