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年前,在江蘇“北大門”徐州的一個四合院內,青墻黛瓦下,一個平民家庭的孩子正在為老師給他起了一個新名字而暢懷,老師說他“孺子可教,質素可染” ,遂給他更名為“可染” 。跨進一條以“百年”為里程的“時光隧道” ,誰能想到他將以這個名字為起點,為中國畫發展開辟出一條充滿生機的新路。他是李可染。

牛背閑話  李可染

3月26日,恰逢李可染110周年誕辰,在他的出生地徐州,由徐州市委、徐州市人民政府、李可染藝術基金會主辦的中國(徐州)第四屆李可染藝術節啟動儀式暨“李可染和他的徐州師友作品展”在李可染藝術館舉行。

展覽以徐州近代美術代表人物為主線,采用原作、文字、圖片、視頻等多種表現手法,展現徐州書畫家以家鄉文化為依托,厚重大氣的審美意蘊和藝術風格,勾畫出“彭城畫派”傳承有序的發展脈絡。本展展出苗聚五、李蘭、吳志桐、張伯英、錢食芝、閻詠佰、王琴舫、蕭龍士、王繼述、王子云、劉開渠、錢書樵、王肇民、王寄舟、朱丹、李畹等十余位徐州近代美術代表人物的書畫作品32幅;其中一次性展出李可染原作57幅。

藝術成功的機緣和選擇

“一個人藝術的成功,個人風格、面貌的建立,要靠條件。但條件需要具備多種,哪一個條件不夠,必然會在作品中顯現出來,來不得半點虛假。條件夠了,就會水到渠成。而這不僅要個人奮斗努力,還要有人生的經歷和機緣,看你是否能抓得住時代帶來的機遇和挑戰。 ”李可染生前常對兒子李小可說。徐州作為李可染的出生地,是他的基礎條件。

徐州古稱彭城,有5000多年文明史,是漢文化的重要發祥地和集萃地,也是國家歷史文化名城和全國書法名城。

“父親13歲時,常在離家不遠的城墻站玩。一次偶然看到快哉亭中幾位老人作畫,信手畫出山水、梅花、蘭花,這使父親極為驚奇。連看多日,老者也頗為驚奇,便叫他進屋觀習。后來,父親拜其中一位叫錢食芝的老先生為師。 ”李小可回憶,這個偶然的機緣將李可染帶入了中國畫的天地。

1929年,李可染考取杭州國立藝院研究部研究生,在法國畫家克羅多的指導下,專攻素描和油畫。“杭州藝專對東西方文化采取開放、多元的態度,自由、活躍的治學環境使父親在那里掌握了精準的造型能力,繪畫調性、色彩表現與畫面整體感的把握。 ”李小可說。但李可染沒有就此選擇西畫,而是堅持中國畫水墨表現的藝術道路。這段經歷也為他將來創造性地將傳統精神同時代風范、中國氣派同西方語匯融合一體打下了基礎。

1946年,李可染迎來藝術生涯中的一個歷史節點,兩份聘書同時送達他的手中——一份是母校杭州國立藝專發來的聘書,一份是徐悲鴻請他去北平國立藝專的聘書。因為北京是文化古城,有故宮收藏,又有他所敬仰的齊白石、黃賓虹兩位老師,李可染選擇了北京。次年春,經徐悲鴻引薦,拜齊白石為師,不久又師事黃賓虹。后來他回憶:“當時我40歲,我想, 40歲的人如果不直接向前輩藝術家學習,不向傳統學習,會犯歷史錯誤。 ”學習前輩藝術家,學習傳統,使他體會到要“以最大的功力打進去,以最大的勇氣打出來” 。

新中國成立之初,中國畫被認為是陳腐、審美落后、一無可取。這可以說是李可染人生中另一個歷史節點:在時代變遷對藝術產生巨大影響之時,李可染敏銳地意識到只有解決好傳承與創新的關系才能拯救中國畫。1954年,他請鄧散木刻“可貴者膽”“所要者魂”兩枚印章,隨即與張仃、羅銘南下江蘇、浙江、安徽等地寫生3個月,面向大自然尋求創作源泉,在山水畫題材、樣式、筆墨等方面取得了重要突破,歸來后在北京北海公園舉行了“李可染、張仃、羅銘水墨寫生畫展覽會” 。這次展覽是繼承和發揚傳統水墨畫的一次新嘗試。吳冠中就曾表示:“星星之火很快就燎原了,新中國成立30余年來的山水畫新風格蓬勃發展,大都是從這個展覽會的基點開始成長的。 ”

當下我們為什么選擇大師

“他為我們提供了新語言,創造了新圖式,在把山水畫從古典形態轉變為現代形態上,尤其是錘煉藝術語言方面,是當代的一位巨匠。 ”畫家周韶華如此評價李可染。

李可染一直對中國藝術和東方文化的復興充滿信心。當有人說“中國畫已窮途末路”時,他卻預言“東方既白” ,意思是“我看到了東方復興的曙光” ;總結一生的藝術道路,他提出要“精讀大自然與傳統這兩本書” ,無一不和今天的主流價值觀相對應,充滿著正能量。

在李可染精神的感召和鼓舞下,當今徐州書畫家在繼承沿襲韻脈,在變古出新中求得突破,涌現出一批書畫家。作為徐州市的重大文化活動,李可染藝術節自2005年起已成功舉辦了三屆,在國內外形成了較強的文化藝術輻射力,對提升“書畫徐州”的知名度產生了廣泛的影響。本屆藝術節由李可染和他的徐州師友作品展、紀念李可染誕辰110周年研討會、李小可師生展、“中國書法名城”名家邀請展和朱德群水墨藝術回鄉展等活動組成。徐州市委常委、宣傳部部長馮其譜表示:“我們學習和紀念李可染先生,就是要從他的傳世作品中汲取文化營養,從他的藝術精神中獲取前行動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