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大力發展“無現金社會”,Paytm如今是世界排名第四的“電子錢包”,用戶達兩億,可用此系統支付的標識在印度隨處可見。圖為在印度孟買路邊賣菜攤上掛著Paytm的牌子。

3月31日是印度“廢鈔令”的終止日。從這一天起,印度舊版500盧比(1盧比約合0.1元人民幣)和1000盧比鈔票將正式進入史冊,不再流通也不能被兌換。伴隨著為期近5個月的“廢鈔”之舉,印度現金貨幣流通量大減,手機移動端等電子支付的場景與頻次大增,莫迪政府致力于打造的“無現金社會”初見成效。

“廢鈔令”出臺后的幾個月,依托電子支付的網絡打車頻次呈幾何級數增長

25歲的拉瑪蒂是新德里一名普通的小時工,每天4次為兩戶人家打掃衛生。從去年11月起,她領工資成了問題。因為政府的“廢鈔令”,雇主們不愿把“稀有”的鈔票給她發工資。在過去的幾個月里,小學沒畢業的拉瑪蒂經歷了替雇主在銀行排隊取錢,自己開戶存款,掌握了柜臺轉賬等一系列新本領。現如今,這些新本領卻變得不那么重要,拉瑪蒂在領工資時只需要打開智能手機,亮出一個二維碼,雇主掃碼支付,只需要短短幾秒工資即可到賬。

和拉瑪蒂有所不同,她的丈夫庫爾班更早領略了新德里日漸流行的“刷手機”生活。作為這座城市里最早一批接受電子支付的三輪摩的司機,他對本報記者說:“之前確實很少人用手機支付打的費,不過現在很普遍了,大家都省得準備零錢了。”不過他也有些抱怨,“不準備零錢也意味著得小費的機會少了,好在現在拉的活兒確實更多了”。

庫爾班的機會增多,得益于他加入了印度“優步”和“歐拉”這樣的網絡打車平臺,而這些平臺均支持電子支付,特別是在“廢鈔令”頒布之后的幾個月間,網絡打車的頻次呈幾何級數增長,連在機場“趴活兒”的各家出租車公司的車都快速轉變經營思路,接受起“掃碼支付”。

據印度目前最大的移動支付平臺Paytm今年2月資料顯示,該公司在過去4個月間用戶數增長超過5000萬,總用戶數達2億。

電子支付消費場景已覆蓋印度大中型城市的各類購物店、醫院、超市、加油站甚至是菜市場。與此同時,印度多個類似Paytm模式的支付平臺也在近半年間做得風生水起,一個門店柜臺上貼出好幾家支付公司的二維碼標志在印度已并不罕見。

政府推出的“國家支付錢包”等方式,有助于打消用戶資金安全的顧慮

“僅靠‘廢鈔’來推動電子支付的作用是有限的,最新的數據表明,在現金流通量逐漸恢復的這兩個月,各大電子支付平臺的交易量都在下降”,印度工業聯合會產業政策部主管普拉納什對本報記者分析稱,為推動這股潮流,“政府及相關機構也不斷推出國家版電子支付的渠道”。

據介紹,目前印度政府已推出“國家支付錢包”和“國家支付二維碼”,這兩項舉措旨在以最簡便、可靠的方式幫助人們實現賬戶間資金轉移。普拉納什解釋稱,“國家支付錢包”無需用戶向里面存錢,但能夠通過二維碼或者是非智能手機的短信碼來實現不同賬戶間的資金轉移,而且是免費的。這種從銀行賬戶到銀行賬戶的資金轉移方式,在相當大程度上打消了印度普通用戶的安全顧慮,有助于推進印度“無現金社會”的到來。

為了配合“國家版”支付錢包及二維碼的推出,印度政府還要求在印度使用的萬事達卡和維薩卡必須支持二維碼技術,幫助用戶跳過磁條卡/芯片卡支付階段,直接實現數字支付服務。此外,為了增加相關電子支付軟件的使用率,印度政府已采取針對使用者的現金返還刺激政策。據印度國家轉型委員會數據,從去年12月“國家支付錢包”推出以來,相應軟件的下載量已超過1800萬次。該機構負責人阿米塔布表示:“在推進電子支付的進程中最大的阻礙是要改變用戶的支付習慣,‘國家支付錢包’能使印度人更好地接受數字交易。目前,使用數字交易方式的農村地區居民在不斷增加。印度政府也在通過減少支付中的技術問題和提高交易安全性等措施不斷推進這一進程。”此外,印度央行已經下調了商戶向銀行繳納的顧客刷卡消費費率。中央及地方政府的政府采購都將在網上完成。阿米塔布還表示:“將來印度所有的化肥商、平價商店和鄉村商店都將采用數字交易模式,一些邦已經開始了這一進程。印度國家轉型委員會目前正在對各邦數字化效率進行排名。”

打造“無現金社會”的道路還長,特別是廣大農村地區亟須創造性方案

“整體看來,印度打造‘無現金社會’或‘少現金社會’的決心是堅定的,同時也是有準備的”,印度理工學院經濟學教授賈延·托馬斯分析認為,“從給1.5億人開賬戶到落實印度人口生物識別系統建設,再到相繼推出公益性質的國家版電子支付平臺,印度正在加速實現普惠金融構想,在這方面印度和中國將創造更多合作的可能”。

“無現金社會”,這在金融市場發展相對成熟的歐美尚不能實現,中國也只是在大中城市實現了“支付寶”等移動支付手段的普及,那么一直秉承“現金為王”的印度憑什么去實現跨越式發展?對此,賈延·托馬斯分析認為,移動支付的中國模式已經向世人證明,發展中國家能夠越過信用卡時代實現電子化消費,而印度正在嘗試能否越過銀行卡時代,讓最基層的消費者接觸到金融服務的便利。

據不完全統計,印度有超過5000萬戶商家,但全國的刷卡終端才有約150萬部。印度政府在新一財年的預算案中,一方面給予刷卡機制造企業免稅待遇,另一方面也最大限度地放低印度電子銀行業準入門檻。這些措施旨在鼓勵社會力量投入到印度的金融系統改造事業中來。

印度昌迪加爾切特卡拉大學副校長馬杜認為,印度打造“無現金社會”的道路還長,特別是廣大農村地區亟須更多創造性的發展方案來實現這一目標。可貴的是,正有中國相關企業積極投身這一市場,與印度數字化普惠金融共同成長。“印中同作為世界最大的發展中國家,都在利用自身優勢創新著金融發展道路,這種創新無疑具有世界性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