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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中國之聲《新聞縱橫》報道,春節假期已過,不少外出務工的青年們卻還留在家鄉,在一些勞務輸出大省的農村地區,此時正是相親和結婚高峰期。結婚,原本是一件喜事,而水漲船高的彩禮卻成了不少家庭幸福的攔路虎。比如,如果提到“一動不動”這個詞,你怎么也不會想到它指的是汽車和樓房吧。
沒錯,這在安徽某地就是車和房子的代稱,“一動”指的是車,“不動”指的是不動產,房子——這也是當地結婚的“標配”。記者走訪安徽、河南等地發現,不少當地農村青年辦婚事,結婚費用居高不下,動輒幾十萬的天價花費成為農村家庭的沉重負擔,部分農民直呼“娶不起”,有的家庭甚至“因婚致貧”。
走進安徽省六安市裕安區新安鎮西橋村,70歲的石德芳這個春節過得有些糟心,原本孫子要定親讓她激動不已,可是知道女方要的彩禮數額后,她再也高興不起來。原來,親家提出要按當地“風俗”要“一動不動”,也就是汽車和樓房。“汽車要10萬塊以上的,房子要在六安城里買,要學區房,要一百平以上的。”
彩禮方面,當地除了流行“一動不動”,還有“萬紫千紅”、“萬里挑一”、“六六大順”。所謂“萬紫千紅”,就是一萬張紫色五塊錢,一千張紅色的一百塊錢;“萬里挑一”是一萬張五十元中間放一張一百塊錢;“六六大順”是用秤稱六斤六兩一百塊錢。
石德芳說,這些好聽的字眼用在結婚彩禮上,讓普通農村家庭喘不過氣來。“我家去年剛蓋的新房子,三層,都裝潢好了,地板磚、衛生間、廚房、上網的都齊了,就是想給孩子結婚用的。但現在基本用不上了,要到城里買房,我們蓋房子還欠了五萬多塊錢。”
聽完這位要迎娶孫媳婦的奶奶吐槽,新媳婦小劉的母親告訴記者,他們之所以要這些彩禮,不是要訛詐親家,而是希望孩子未來的小家可以有基本的物質基礎。
小劉媽媽說:“錢也好,房子也好,車子也好,我們老兩口不要,我們就一個孩子,想他們能過的好,不然人家都過的好,我們孩子們過的不如人,我們看到也不忍心。”
河南宜陽縣的小周是九零后,從大年初六開始他被家人安排相親。提到彩禮的話題,小周說,身邊同齡人都有點“恐婚”了,因為結婚實在“太貴”。“起步就是三萬,有時甚至要六萬六、八萬八,十萬塊錢不知道夠不夠。很多人都說,現在女孩比論斤賣都貴,甚至出現特別偏執的現象,就是誰能給得起彩禮就把女兒嫁給誰,還要求有房有車。”
近年來,隨著農民的“錢袋子”越來越鼓,結婚相互攀比、鋪張浪費之風在一些農村地區也愈演愈烈。河南省欒川縣的倪先生說,與城市不同,農村十里八村都沾親帶故,紅白喜事兒多的月份,不僅人人自危,更是鋪張浪費嚴重。由于沉重的彩禮壓力,即使家有百萬還是會因“結婚返貧”。
倪先生告訴記者:“一個親戚家手里有一百萬存款,這在農村不得了,但他現在遇到難題。倆孩子都找對象,對方要求必須在縣城有房,算下來一百萬剛好夠倆孩子買毛坯房,還不敢買太大。拾掇完后,一百萬基本上花完,孩子結婚都沒錢。”
在我國,彩禮之俗由來已久。結婚時,男方給予女方一定的聘金、聘禮,一方面表明自己的誠意和決心,另一方面也達成了某種形式上的契約關系。而如今,這一延續幾千年的傳統婚嫁風俗卻越來越往一條畸形化之路上發展,攀比、鋪張、炫富、浪費等諸多不良風氣也接踵而至。
山東大學社會學系教授王忠武表示,農村高價結婚彩禮以及婚喪大操大辦,不僅是社會風氣問題,而且是影響農村社會總體穩定、阻礙農民徹底脫貧致富的重大問題。大量存在的農村離婚糾紛、民間借貸糾紛,始作俑者多為高價彩禮、大操大辦。另外,被婚禮嚴重透支的家庭經濟讓父母重新返貧,導致其在年邁體衰的境況下病無可醫、老無所養。
公共管理學專家丁兆林認為,現在把彩禮重新拿出來,說明經濟價值又體現出來了,男女平等的理念還沒有得到真正的認可。當錢財在婚姻中扮演更重要的角色時,人的位置在下降。如果社會保障真正完善,彩禮不具有真正的價值,人們在婚姻中更看重象征意義的東西,比如婚戒等。
要想遏制部分農民“因婚致貧”“隨禮返貧”,還需要引導農民移風易俗,潛移默化地轉變思想意識,通過倡導新事新辦、健康婚禮、文明婚禮,逐漸使新的婚姻風尚成為農村婚俗的主流。中國人民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教授王叢虎提到,有的村莊由村委會下屬或者村民自發成立了自治組織“紅白理事會”,對規范農村彩禮起到了積極作用。
王叢虎建議,發揮民間組織的作用。有的地方通過官方紀委紀檢監察,效果并不明顯,因為紀委針對公職人員和黨員。但紅白理事會關系的是所有村民,是民主選出的百姓認可的,可以對每家的紅白事了解干預,農村有這些組織的,比沒有的在彩禮方面要更規范一些。
編輯:秦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