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養老事業改革的推進，在以北上廣深等四大一線城市為主的經濟發達城市的中心城區，政府、社會逐漸將新增的養老服務資源投入到老人所在的社區，逐步確立起以社區、居家養老為主，機構養老為輔的養老服務規劃及格局。

從老年人葉落歸根的普遍心態及集約、節約社會資源、成本等角度來看，這一規劃和格局是合理的。然而，筆者經過最近幾年的觀察，在推進這一規劃、格局時，也產生了一些問題。比如大部分中心城區一床難求，不少郊區養老機構門可羅雀的現象較為突出。一般而言，哪里有需求，哪里就應加大投入。但是，要想在發達城市中心城區的社區里增加養老服務設施，除了人力成本相對昂貴之外，空間擴充的超高成本和空間資源的絕對稀缺是最大的瓶頸。針對這一瓶頸，首創于北美、北歐及日本等養老事業發達國家的融合式養老模式足堪借鑒。

所謂融合式養老模式并無約定俗成的稱謂，大意是指將養老服務、設施與社區乃至其他機構、其他類型的人群的照料、護理類服務相結合的養老服務模式，主要可分為空間融合及服務融合兩種類型。

關于空間融合的模式，實際已在部分大型城市的社區里探索和開展了。例如，在社區的居民活動空間或占用社區部分住房開設的賓館、酒店中，劃出部分房間、床位，作為臨時或短期照看老人的備用空間。如沒有老人前來，這些房間、床位可按以往用途使用，在有老人通過預約等方式前來時，這些空間就作為養老服務設施使用。當然，為了具備為老年人提供相關養老服務的條件，上述房間、床位應事先進行功能改造，以同時符合原功能和養老服務功能。

而服務融合則是一種比較新穎的養老服務模式了。除了老年人之外，因身心功能的不完全、缺陷等原因需接受長期照料、護理的人群，還包括智力、肢體功能障礙人士及幼兒等兩個人群。目前，國內對于三類人群的照料一般是各自為政、相互獨立開展的。但上述方式顯然不利于人力資源的高效利用，也對上文所述養老服務的空間融合形成了障礙。對此，以老年人與幼兒的融合為主，將分屬不同人群的人員的照料、護理的服務種類和服務人群本身融合到一起的作法不失為很好的嘗試。

加拿大一家養老機構的實驗表明，讓重度癱瘓老人與智力障礙兒童朝夕相處，同時為他們提供照料、護理服務的方式不僅使智力障礙兒童的生活自理能力有顯著提高，更使大部分老人的生命體征、身心功能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改善，有部分癱瘓老人甚至重新開始了站立、行走。針對目前在一線城市極個別開展的老人與身心功能健全的幼兒在一起生活的所謂老少同樂的養老服務模式的實驗，不少孩子的家長、附近居民、幼教專家都表示出了不理解，其理由無非是老人不干凈等。殊不知，上述加拿大的試驗結果中完全沒有任何因與老人共同生活而導致幼兒身體健康受損的報告。相反，通過與人瑞們的朝昔相伴，孩子們可以得到更多的來自老人的關愛，茁壯成長。當然，更為重要的是，老人們也可以通過與可愛的孩子們的近距離相處而重拾青春。為了使服務融合模式能良好地開展起來，有必要使養老護理、幼教、醫護等專業人員實現團隊協作、無縫對接直至相互掌握復合技能。

融合式養老模式不僅可以節約大量的人力、土地資源和資金的投入，更能豐富養老服務的內涵，提高養老服務的質量，是一舉多得的新型養老服務模式，應予以大力推廣。

（作者為留日法學博士，上海海事大學法學院副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