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當選后,奧巴馬政府放棄了推動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TPP)的努力。然而,日本安倍政府卻毫不猶豫地接過了“接力棒”。原因何在?經濟因素是一方面,但對安倍政府而言,TPP的地緣政治因素似乎更加重要。對抗中國似乎已經成為日本外交中非常明顯的色彩。隨著特朗普的當選,日美關系開始出現不確定性。以鞏固的日美同盟為基礎的安倍政府外交會隨之變化嗎?

美國要撤 日本頂上

據《日本經濟新聞》報道,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在11月14日參議院TPP特別委員會會議上表示:“現在美國正處于政權交替期間,更應由我國主導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TPP)早日生效。”共同社報道稱,安倍透露,將利用19日起在秘魯首都利馬召開亞太經合組織(APEC)首腦會議之機,舉行12個TPP參加國的首腦會議。

美國之音網站13日報道指出,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表示,在特朗普宣誓就職之前,該辦公室將停止尋求國會批準TPP,并表示該協定的未來將交由明年就職的新總統與新國會決定。分析普遍認為,該決定無異于給這個貿易協定判了“死刑”。

顯然,安倍政府并不這么認為。上周,日本眾議院通過了TPP協定承認案。據日本新聞網報道,安倍表示要爭取在本月底前在參議院也通過這一承認案,使得日本成為TPP12國中第一個承認該協定的國家,掌握TPP主導權。

如果特朗普政府真的決定退出TPP或是提出重大調整,TPP還有可能生效嗎?《日本經濟新聞》14日稱,已經有TPP參加國提出調整協議,在缺少美國的情況下盡早使TPP生效的方案。墨西哥經濟部部長瓜哈爾多日前表示,為了協定能在缺少美國的11國參加的情況下生效,將提出調整條款。

“成功的可能性還是有的,畢竟參與國已經談得差不多了。”外交學院國際關系研究所教授周永生接受本報采訪時說,“只是,從影響力上來說,這樣版本的TPP與最初美國主導的TPP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緊密圈子 對抗中國

在TPP上接過美國的“接力棒”,日本的考慮顯然與地緣政治因素有關。對日本而言,TPP不僅是區域經濟一體化問題,更是日本追求國際話語權和影響力、制衡中國的重要工具和載體,是日本參與制定另一套國際準則的“重頭戲”。

“很大程度上而言,日本是想通過TPP加強自身的經濟、安全和軍事實力,目的是和中國對抗。正如很多人提到的,奧巴馬政府之所以能夠說服日本接受TPP,是因為他們使日本人相信,TPP是美國人設計的一個地緣政治的東西,就是把中國排除在外。所以日本就豁出去了。”周永生說,“通過TPP,日本希望在經濟上和美國緊緊綁定,進而加強與美國各方面的合作。同時,通過TPP建立一個可以為日本所用的勢力圈子,制定和主導新的世界經貿規則,在經濟上和中國分庭抗禮,并最終通過這樣一個經濟圈打造一個加強政治經濟軍事合作的全面聯盟,有效地和中國對抗。”

當然,TPP能夠帶來的經濟效益也不容忽視。《日本經濟新聞》11月14日稱,對安倍來說,TPP是增長戰略的支柱。如果不能生效,“安倍經濟學”的基礎將崩潰。因此即使只有一點可能性也會努力抓住不放。日本朝日新聞也引用黑田東彥的話說:“TPP是一個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協議,如能簽署,將極大的有利于日本經濟;反之,如果協議未能通過,則意味著協議可以帶來的巨大利益無法實現。”

目前,日本的經濟不容樂觀。共同社的一份最新民調顯示,58%的民眾認為日本經濟衰退不振,與去年6月調查數據相比上漲15個百分點。有日本專家指出,安倍政府如此看重TPP,是因為日本經濟產業需要依靠TPP獲得重生。日本很多支柱產業經歷多年發展后,進入瓶頸階段,僅靠日本自身很難解決其中的模式弊病和結構矛盾。

迎來送往 心中忐忑

11月15日至17日,馬來西亞總理納吉布對日本進行正式訪問。這是安倍政府繁忙的“秋季外交”的一部分。之前,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緬甸國務資政昂山素季等已先后到訪日本。據《日本經濟新聞》統計,9—12月有首腦級人物訪問日本的國家達到15個,到訪人數之多,實屬罕見。

《日本亞洲評論》稱,“秋季外交”中到訪日本的外國首腦級人物中,不少來自東南亞。安倍政府對東南亞國家的拉攏姿態顯而易見。分析指出,日本此時加大對東南亞國家的“懷柔攻勢”,是為了與中國競爭在這一地區的影響力。而且,明年1月美國新政府上臺后預計將在一段時間內優先處理人事等事務,對亞太地區的安保、外交等事務可能分身乏力。日本希望通過加大外交投入,這一地區加強存在感。

分析普遍認為,安倍謀求與這些國家加強經濟和安全保障領域合作,旨在構建“對華包圍網”。“目前日本外交有比較明顯的對抗中國的色彩。在同東南亞國家打交道的過程中,日本多多少少能勾連上一些國家,特別是那些與中國存在領土爭端的國家。”周永生說。

安倍政府的外交政策是以牢固的日美同盟為基礎的。日美同盟被視為日本的“防衛生命線”。然而,特朗普的當選讓安倍政府頗有些忐忑。畢竟,正如分析指出的,如果日美關系由于美國領導人更迭而發生動搖,安倍自己所作的外交努力很可能白費。日本媒體指出,特朗普發表過一些可能從根本上動搖日美同盟的言論。而如今,正如《華盛頓郵報》所說,作為奧巴馬政府“亞太再平衡”戰略支柱之一的TPP,有可能成為特朗普當選后的“第一個犧牲品”。

據《讀賣新聞》報道,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后,12日至13日,讀賣新聞社進行了日本全國民意調查。結果顯示,對于今后的日美關系,有58%的人回答“不安大于期待”。

“特朗普當選對日美關系肯定是有負面影響的。”周永生說,“不過,安倍政府已經開始努力彌補‘壓錯寶’的影響了。”

據《日本經濟新聞》報道,安倍將于17日與特朗普舉行會談。與尚未就任的總統舉行會談是很罕見的,此舉意在通過盡早會談來構建個人互信關系,對日方遲遲未與特朗普方面建立人脈進行彌補。安倍期望向特朗普直接闡明日本的立場,以強化日美同盟。

接下來,日美關系接下來將如何發展?安倍政府的外交政策又將如何變化?還有待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