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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金山現代藝術博物館:世界性的當代藝術收藏
舊金山現代藝術博物館(San Francisco Museum of Modern Art)是坐落于美國舊金山的一座非盈利的當代藝術博物館,其建于1935年,是美國西岸第一座收藏當代藝術的博物館。當前,博物館收藏了超過 33,000多件作品,涉及繪畫、雕塑、建筑、攝影、設計及影像作品。進行擴建以后,與2016年5月14日重新開放。
從海特-艾什伯利(Haight-Ashbury)街區到硅谷,相較于本身狹小的城市面積而言,舊金山對于文化發展的規劃顯得有些不成比例的宏大。盡管科技產業在這里蓬勃發展,但舊金山仍屬于美國較小型的城市之一。
于今年5月14日重新向公眾開放的舊金山現代藝術博物館(San Francisco Museum of Modern Art,SFMOMA)規模之龐大,使它成為舊金山在提升文化影響力方面勃勃雄心的最佳典范——博物館宣稱自己擁有著世界上最大規模的當代藝術收藏,而看 上去這似乎并非言過其實。
由Sn?hetta 建筑事務所設計全新擴建后SFMOMA,于2016年5月14日開放。圖片:Courtesy of ? Henrik Kam,courtesy of SFMOMA。
乍看之下,這棟耗資3億美元(約合19.42億元人民幣)、由挪威建筑事務所Sn?hetta設計的博物館新館確實十分成功,既充滿魅力又能顯示出博物館的 野心。而由馬里奧·博塔(Mario Botta)設計、空間過于局促的SFMOMA舊樓現在看來已經完全融入了這艘文化巨艦之中。
新SFMOMA的室外平臺。 圖片:Courtesy of Ben Davis
博物館擴建之后,不僅讓策展人們有了7層樓空間用來施展拳腳,并提供了足夠多的空間讓參觀者們漫步在寬敞的藝術走廊上,或是在井然有序的小道上不斷邂逅驚 喜。博物館不僅擁有室外平臺,還有省事兒的斜梯連接著各個樓層,而館內的一處庭院則被種有當地花卉的“綠墻”圍繞著,讓人能夠在此享受充足的自然光線。
所以,這樣的一間博物館到底是怎樣的?19個展覽在這棟龐然大物內同時開幕,因此很難歸納出個所以然來。然而,舊金山藝術博物館重新啟動后的美學氛圍似乎與舊金山的嬉皮-科技風有些格格不入。
當然,你還是會在舊金山的“異類”處發現它迷人之處。例如,在一個專門展示加州北部地區藝術的展區內,展出了灣區具象派畫家瓊·布朗(Joan Brown,1938-1990)一幅怪異又可愛的布面油畫。 前景中的藝術家優雅端莊地站立著,而懸掛在她后方的畫卻呈現了她游向阿卡特茲(Alcatraz)島時波濤洶涌的場景。
瓊·布朗,《無題(鳥)》(Untitled,Bird,1957-60)及《游向阿卡特茲島之后,1》(After the Alcatraz Swim 1,1975) 圖片:Courtesy of Ben Davis
在 新博物館的設計展廳中,策展人們為了迎合體現科技的發展,不幸將谷歌眼鏡視為了設計界的偶像和致敬的對象。一個小型顯示器中,錄像里的女子正戴著一副谷歌 眼鏡展示它的聲控功能。(谷歌問:如何用西班牙語說“博物館在哪里?”)而受到策展人們力推的本尊——谷歌眼鏡,則被供奉在下方的圣盒中。墻上的文字試圖 對為何這件備受指責的谷歌產品會出現在這里進行合理化解釋,上面寫道:“在如今的數字時代,它推動了圖像傳遞的移動性、動態化和交互性。”
著重呈現谷歌眼鏡的展覽。 圖片:Courtesy of Ben Davis
不過,對SFMOMA重新開幕后的主基調起著決定性作用的,既不是舊金山過去的嬉皮風格,也非現其在高新技術聚集地的定位,而是由一對家產萬貫的藏家夫婦所 決定。正是在Gap品牌的創始人多麗絲與唐納德·費舍爾(Doris and Donald Fisher)夫婦將他們龐大的藝術收藏捐贈給博物館后,SFMOMA決定進行聲勢浩大的擴建以展示他們的珍貴藏品。因此,這整個景觀實際上成為了費舍爾 夫婦意志的體現。
當你從位于霍華德街(Howard Street)的入口進入博物館后,便能看到唐納德和多麗絲的名言“照亮”了你:“我們希望通過分享于我們意義非凡的藝術作品來回報我們所熱愛的城市。” 順便一提的是,唐納德作為Gap的創始人,多年來一直是維護勞工權利活動人士的攻擊對象之一。當他2009年去世時,他在使用血汗工廠勞動力以及堅定地支 持舊金山一項激進的純商業項目方面的形象,至少與他在藝術方面一樣知名。《舊金山周報》(SF Weekly)在他去世后,為此用一篇文章概括了他的公眾形象,唐納德作為一切改革觀點的反對者:“(他的去世使)這座城市的溫和派和保守派運動失去了他 們堅定的守護者。”
費舍爾的藏品總數多達1100件,從中精選的270件作品占據了博 物館的三個樓面,質量也無可挑剔。三樓的“走進美國抽象藝術”(Approaching American Abstraction)著重展示了費舍爾所收藏的20世紀中期一批偉大的抽象主義藝術家的作品,其中包括了埃爾斯沃斯·凱利(Ellsworth Kelly)、理查德·迪本科恩(Richard Diebenkorn)、賽·托姆布雷(Cy Twombly)和布賴斯·馬登(Brice Marden)等,而五樓的“波普、極簡和具象藝術”(Pop,Minimal,and Figurative Art)的名單則包括了查克·克洛斯(Chuck Close)、羅伊·利希滕斯坦(Roy Lichtenstein)、安迪·沃霍爾、丹·弗萊文(Dan Flavin)等人。此外,一些由安東尼·格姆雷(Antony Gormley)、亨利·摩爾(Henry Moore)、托尼·克拉格(Tony Cragg)和安尼施· 卡普爾(Anish Kapoor)等創作的現代英國雕塑作品也在五樓展廳稍作亮相。六樓的“1960年后德國藝術” (German Art After 1960)則帶來了一眾令人興奮的德國藝術家作品,像是格奧爾格·巴澤利茨(Georg Baselitz)、西格馬·波爾克(Sigmar Polke),格哈德·里希特(Gerhard Richter)以及湯瑪斯·斯特魯斯(Thomas Struth)。
“波普、極簡和具象藝術”展廳。 圖片:Courtesy of Ben Davis
盡管這些藏品的總體水準著實令人驚嘆,但總有那么一些事情讓你感到困擾不已。過了一陣后,你會意識到這堆如此一流的珍品其實就如同被收藏的獎杯一樣。唐納德 喜歡“大型而有力量的藝術作品,”他的兒子在4月28日的媒體預覽上這樣說道。而已去世的收藏家本人的說法似乎更為精確,他在自傳中寫道:“我的(收藏)準則之一就是,絕不會購買一件在拍賣會上賣不出去的作品。”
這樣的品味也許能夠幫助解 釋費舍爾的收藏中有一些令人費解的缺憾。比如,用一個技術性、藝術史專業的術語來說,這里的藝術作品是一場真正的全男性藝術家的“香腸派對” (sausage fest,指以男性為主的聚會等),只有一個用于展示女藝術家艾格尼絲·馬丁(Agnes Martin)創作的方塊網格抽象雕塑的空間看上去如教堂般寧靜。
當你從市場獲取任何提示時,你同時也復制了市場中存在的偏向性。
舊金山現代藝術博物館館長尼爾·貝內茲拉(Neal Benezra)將博物館與費舍爾夫婦間的協議描述為:“公共與私人領域的合伙關系”。總體而言,博物館目前都無法與新涌現的超級富豪私人藏家在市場上一 爭高下,所以兩者間的這一標志性合作被視為博物館的運營新模式。而實際上,SFMOMA也將把費舍爾的這些藝術藏品留在博物館內“至少”長達一百年。
貝內茲拉在一次訪問中解釋了協議中涉及未來操作的條款:協議說明今后博物館可以將費舍爾的藏品和博物館的永久收藏混合在一起作展,但是作為對費舍爾夫婦收藏生涯的紀念和贊頌,博物館必須每十年像這次一樣將他們的藏品進行展出。
這樣看來,費舍爾夫婦收藏中明顯存在的偏向性以及藝術作品本身的影響力至少要在博物館中持續發揮到2116年。這對于一個幾乎奉“擾亂”為信仰的城市來說, 如此長的一段時間簡直是糟糕透了。到那時,藝術史還會繼續在談論像安塞爾姆·基弗(Anselm Kiefer)那樣虛張聲勢的新表現主義?它對于我而言,現在就已經過時了。
如今,任何一家有著公民意識的藝術博物館除了要積極爭取富人們捐出他們的藝術作品之外,都在如何趕上不斷多元化的參觀人群方面碰到了一些小小的麻煩。“我們很清楚 幾年后西班牙語就會在加州大規模盛行,所以對我們來說很重要的是在博物館使命中將墨西哥和中美洲地區也考慮在內,” 貝內茲拉對我說,“ 而且,用政治語言來說,我們還希望能夠定位在面向亞洲。這樣一來,任何一家紐約的博物館也許都沒有像我們這樣的地緣多樣性優勢。”
然而,博物館的首批展覽中完全不見絲毫如上所述的考量,反倒是以歐美為主的費舍爾藏品壓倒性地站在了博物館展覽的中心位置。
SFMOMA的永久性藏品展示 圖片:Courtesy of Ben Davis。
SFMOMA 的全新擴建和開幕無疑是一項浩大的事業,這也意味著它展示的作品之多讓我無法一一詳述,只能在這兒一筆帶過:博物館永久性藏品經過重新布置后,展出了從亨 利·馬蒂斯(Henri Matisse)精美的《戴帽子的女人》(Femme au chapeau,1905)到馬塞爾·杜尚(Marcel Duchamp)經典的廁所-藝術雕塑,《泉》(Fountain,1917)等一系列現代藝術的代表作。另外還有更多狡黠機智的當代藝術和新媒體作品在 頂層樓面展出,而博物館的攝影展廳號稱是全美最大的致力于展示攝影作品的博物館空間,也許也是新博物館中我最喜歡的部分。
通過這樣的匆匆一瞥,這些空間的特色體現了一些最敏銳的策展理念,以及一些最令人動容或驚喜的藝術作品。
莫伊拉·戴維( Moyra Davey)的攝影作品 圖片:Ben Davis
我稍微掠過了那些藝術作品的介紹,是想在最后聊一下關于舊金山(藝術圈)的整體環境。如果你說在這個重新開幕的博物館中找不到任何一件喜歡的作品,那是十分 失禮的一件事。博物館的開放作為一件大家喜聞樂見的消息一定會受到人們的歡迎,因為在一般情況下,舊金山的其他藝術新聞很多都是關于藝術家不得不背井離鄉,和那些掙不到什么大錢的工人階級一同被迫離開這座高速發展的城市。
如果你真的要認 真看待這個問題的話,不妨將奢華而浮夸的舊金山現代藝術博物館新館看作舊金山本地藝術圈的一座昂貴墓碑。于我而言,那就像是現代超級博物館的詛咒:不平等 性意味著那些使超級博物館得以成真的富豪們卻試圖將他們本該真正服務的藝術群體排擠了出去,剝奪了他們的資源而用于服務自己。隨著博物館規模的日趨擴張, 這樣的局面也會因為社會階層分化的日益明顯而變得更為緊張,就像是光亮的背后總有陰影跟隨。
“拿起這把錘子“展中“反驅逐繪制地圖項目”的現場裝置圖。舊金山芳草地藝術中心 圖片:Ben Davis
這樣的例子真實地近在眼前。正位于新SFMOMA對街的是舊金山芳草地藝術中(Yerba Buena Center for the Arts),目前那里正在展出由藝術批評人克里斯蒂安·弗洛克(Christian Frock)策劃的“拿起這把錘子”(Take This Hammer)。展覽調查了一系列舊金山藝術家和藝術團體參與創作藝術的抗議行動,而圍繞的話題恰恰就是我剛才提及的那些問題。比如“反驅逐繪制地圖項 目”(Anti-Eviction Mapping Project)所呈現的動畫地圖,直觀地表現了一套反映灣區各種變遷的圖景。蕾貝卡·索爾尼(Rebecca Solnit)在所附的冊子內寫道:“這是一個被金錢沖擊過后的城市圖片”。3.9藝術家團體(3.9 Artist Collective)通過鮮明的廣告牌風格作品,憤怒地譴責了舊金山黑人居民被迫遷移的事實。
這是一場粗獷而混亂,有時候又有啟發性、令人不安的展覽。如果你不希望對于藝術的未來或者是這座城市的未來只剩下批評和指摘,那么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思考一下這場展覽所傳遞出來的那些掙扎和困難。我猜,唐納德·費舍爾一定會很討厭這個展覽。
編輯:陳佳
關鍵詞:舊金山現代藝術博物館 世界性 當代藝術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