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前的美國，極化極端、民粹偏執已經成為政治氣候的重要特征，促進寬容和解、防止“左右互害”也成為參選者們必須正視的問題，否則，傷痕恐成絕癥。

2月27日，在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奧蘭治縣一公園內，數名3K黨成員準備集會，他們身穿有十字架標志的黑衣、手持象征奴隸制的南方邦聯旗及“白人性命有價”的標語。但這些人剛到不久，便有數十名反對者一擁而上，將其汽車車窗砸爛。打斗期間，3人被刺傷，其中一人情況危急。事件中12人被捕，但3K黨成員因正當自衛全數釋放，反對者則面臨武力襲擊致他人受傷的指控。

3K黨與反對者的街頭沖突，是當前美國政治嚴重極化的一個縮影。事件中，3K黨沒有主動使用暴力，反倒是反對者反應有些過激，沖破了美國憲法關于“表達自由”權利的界限。不過，3K黨異常極端的政治立場、臭名昭著的社會破壞行動，已經在美國社會種下了恐懼的種子，不少人都對該勢力的復出頗有顧忌。

歷史上，3K黨的活動時起時伏，形式各樣，但都與一種政治理念有關，那就是歧視有色人種的白人至上主義。同時，暴力、槍殺、恐襲等曾有過的極端表達方式，又讓“3K黨”一詞成了美國主流社會的政治禁忌。

近年來，美國社會貧富差距拉大中下層群體之間的相互擠壓、對立和敵視情緒多有增加，白人至上主義運動也因此漸漸抬頭。去年6月南卡羅來納州黑人教堂襲擊事件（一名白人種族主義者持槍殺害了9名黑人）發生后，南卡政府為了平息種族仇視情緒，決定移除議會大樓前象征白人至上主義的“邦聯旗”。拔旗期間，便曾發生“3K黨忠誠白色騎士”組織與“正義黑色教育家”組織的對峙，白人組織成員行“納粹禮”、黑人組織成員則當眾焚燒“邦聯旗”。此次沖突，只是之前多次黑白對立事件的延續。

兩黨“超級星期二”初選投票在即，事件的影響很快擴散到了政治領域，成為右翼陣營又一輪政治洗牌的導火索。起推波助瀾作用的，是事發幾天前，3K黨前領袖大衛·杜克公開表示支持共和黨參選人特朗普，那些不與他一起支持的人則是在“悖逆傳統”。“禍”從口出，此舉3K黨自身倒也超然，麻煩的卻是受其“青睞”的特朗普。歷史經驗表明，政治立場堅定、強硬的參選人往往更容易在美國大選中站穩陣腳，但與此同時，這樣的參選者如果在競選中不會適度隱藏其政治主張、向溫和中間派靠攏，也必難成正果。

過去，在競選中公開與極端政治勢力結盟的參選人，大多不會有太好的下場。但反過來，參選人還需要這些鐵桿“粉絲”的選票，明確開罪的機會成本很高，弄不好會影響個人政治形象。共和黨當權派們也正在尋求各種借口和機會，把過于民粹的特朗普擠到一邊。3K黨所充當的，并不是保守派與民粹派之間的橋梁，而是拆橋者。特朗普以含糊其辭的方式回應了別人的質疑：“我不認識什么大衛·杜克，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組織，沒法批評一個我不知道的組織，我得研究研究。”共和黨另一名參選人魯比奧則稱，我們不能提名一名拒絕抨擊3K黨領袖的總統候選人。

從目前的競選態勢看，此次3K黨政治風暴并未對特朗普的參選之路構成實質性威脅。但在當前的美國，極化極端、民粹偏執已經成為政治氣候的重要特征，促進寬容和解、防止“左右互害”也成為參選者們必須正視的問題，否則，傷痕恐成絕癥。

□史澤華（北京外國語大學國際關系學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