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八次會議12月26日在人民大會堂金色大廳舉行聯組會議，結合審議《國務院關于2014年度中央預算執行和其他財政收支審計查出問題整改情況的報告》進行專題詢問。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九三學社四川省委委員王明雯就地方債務問題發問。

王明雯說，審計報告對進一步加強財政管理工作提出“做好地方性債務過渡期政策安排，加快建立債務風險評估和預警機制，防范債務風險”的要求，并指出，政府債務管理還需要進一步加強，個別地方政府償債壓力較大。我想提4個方面問題：一是在樓部長的報告指出，2015年的地方政府債務是16萬億，負債率86%，總體債務風險可控。值得注意的是2014年末，地方政府或有債務還有8.6萬億，報告中也指出了這部分債務的監管難度大，存在一定風險。請問，對這部分債務如何處置和防控風險？在債務風險防控體系的建立和完善方面做了哪些工作？二是報告講今年安排的置換規模是3.2萬億，實現了對當年到期債務的全覆蓋，置換后可為地方減少2000億利息，并能夠抵頂減收，但報告沒有提供未到期債務利息的數據，這部分債務償還有無安排？另外，還有9000億逾期債務是否也要還款？綜合這些因素，置換規模是否還會增加？三是報告反映，一些地方政府存在違規舉債、變相舉債情況，也明確表明要加大處理力度，但是很遺憾，有關情況依然不明，請問財政部對此是如何監管和處理的？四是今年由于土地出讓金收入減少，一些省份財政收入下滑，有的地方連工資也發不出來，有些省份債務很重，債務率已經超過警戒線，個別省份甚至超過200%，債務風險極大，請問財政部，有什么措施解決這些地方控制風險和繼續發展的矛盾？

財政部長樓繼偉說，面對這些問題，在全國人大監督下，在國務院領導下，我們采取了一些措施解決這些問題。首先，關于到期債務問題。地方到底有多少債務余額，在2013年上半年審計結果基礎上，又一次在全國進行自查和抽查。最后，確定地方政府債務余額截止去年底是15.4萬億，2015年地方政府債務限額是16萬億。本月22日，國務院就規范地方政府債務管理工作情況向全國人大常委會作了專題報告。這15.4萬億，也就是去年年末的地方債務余額數，債務率為86%，低于100%的警戒線，總體上是風險可控的，確實存在一些地區債務規模較大，償還能力下降，個別地區存在發生局部風險的可能性。有一些地區仍舊違法違規舉債、變相舉債，或者為企業舉債違規提供擔保承諾。

樓繼偉說，建立規范的地方政府舉債融資機制任務是艱巨的，原來的融資平臺市場化轉型和或有債務的處置難度比較大。剛才說的債務是15.4萬億，指的是直接債務，還有一些或有債務。這些風險如何防范？我們主要是指導和督促地方政府積極采取措施，切實防范和化解債務風險。一是規模控制，督促地方政府落實限額管理，地方政府的債務余額不得突破已經批準限額。二是落實償貸責任，督促地方政府統籌預算資金，償還政府存量債務，必要時可處置政府資產。全國人大規定地方政府債務由省級發行，所以責任在省，如果有些縣的債務率過高，那么這個省就有責任。三是發行地方政府債券，置換到期債務，降低利息負擔，緩解當期的償債風險。四是鼓勵地方將有收入來源的項目通過政府和社會資本合作的模式進行改造，也可以化解一部分存量債務。

樓繼偉說，關于存量債務置換問題，今年8月份全國人大常委會批準的限額中含有15.4萬億存量債務，這15.4萬億中含1.06億是過去批準發行債券的，除去這部分之外，剩余的那些通過銀行貸款、融資平臺等非債券方式舉措的存量債務，國務院準備用3年左右時間進行置換。今年到期債務規模是3.2萬億，今年確定的置換額度就是3.2萬億，全覆蓋。分地區的規模，主要是根據審計和核查過各地到期債務情況分配。2016年及以后年度，省級政府可以在余額限額內發債，借新還舊。置換原則上由省級政府根據償債需要、市場情況自行確定，中央政府不再硬性下達置換債務額度。但為了避免地方競相發債對市場產生沖擊，做好地方債券發行與國債發行平穩銜接，我們對它的進度做必要的組織協調。截止12月11日，各地已經發行的置換債券3.18萬億，占當年額度的99%。7月份之前的置換債券利率，基本和國債利率持平。到11月份，基本上比國債利率高20至40個基點，市場化定價的水平逐步提高。原來為什么和國債持平呢？這是不正常的，因為有少數地方干預，現在慢慢逐步市場化了。我們說這個辦法極大地緩解了地方到期償債壓力，另外降低了地方利息負擔，債務成本由置換前的10%左右下降到3.5%，預計每年為地方節約利息支出2000億。在目前土地收入減少的情況下發行置換債取得的資金，能夠抵頂減收，可以使地方騰出一些資金用于重點建設。以上我說的是債務的情況。有一些高風險地區，如何對它進行控制？這有個“穩增長”和“防風險”的關系問題。明年還需要置換到期債務，還要報全國人大批準再給一定新增額度。另外，明年初步計劃是中央、地方都要增加赤字，那么地方就要發債。原則上來說，置換債的比重高，也就是說存量風險大的地區，新給的債務規模就少，不要再發那么多新債了。這樣的話逐步緩釋風險。另外，也要督促高風險地區制定中長期債務風險化解規劃，逐步通過控制項目規模、壓縮公用經費、處置存量資產、引入社會資本等方式，多渠道籌集資金，消化存量債務。地方政府應該建立債務風險處置機制，尤其是做好預案。現在還有一些地方政府有違規舉債問題。今年我們加強了對地方政府舉債融資行為的監管：一是嚴格要求地方只能在批準限額之內發債，不能有其他形式，對新預算法實施后地方政府違法違規舉借的債務，一律不得納入政府債務。二是及時制止一些市縣違法違規對企業舉債提供擔保承諾行為，及時整改并向社會公開。現在一些銀行要求地方政府給予擔保或者實質性承諾，我們都堅決頂住，不允許。下一步要繼續抓緊地方政府債務監管體系建設，強化本級人大、上級政府、社會公眾、市場對地方政府債務的監督。財政部駐各地專員辦將加大對違規舉債和債務風險監控力度。對地方違規舉債擔保的一律不得安排財政資金償還，并由有關部門按照預算法第94條規定，對責任人員給予撤職、開除處分，有關部門和銀行要求地方政府出具擔保，我們的說法，你讓人家出了，人家就會被撤職、開除，這是法律規定，所以堅決頂住，不能再出現問題。

樓繼偉話音剛落，王明雯又拋出一個問題：“置換債券能否有效地化解債務風險？會不會造成金融系統的風險？”對此，樓繼偉表示，置換債券的風險可控，并不會把風險傳導到銀行去。

在兩個多小時聯組審議中，一共有6名委員發問，問題涉及政府預算、地方債務、彩票管理等方面。國務院委托審計署、國家發改委、民政部、財政部、國家衛計委、國家體育總局以及中科院等7個部門負責人到會回答詢問。

據悉，這是全國人大常委會會議首次就審計查出突出問題整改情況進行專題詢問，目的是為了健全完善全國人大常委會監督工作制度，推動審計查出問題整改工作制度化、長效化，增強監督的針對性和實效性。（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