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陜西現上門女婿村 有人到離婚連妻子手都沒摸過(圖)

2016年01月11日 10:42 | 來源: 西部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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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陜西現上門女婿村 有人到離婚連妻子手都沒摸過

陜西現上門女婿村 有人到離婚連妻子手都沒摸過1


寶雞有個“上門女婿村”79%的成年男性外出入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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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雞橋南某建筑工地,37歲的馬學東這個冬天最緊迫的任務是給自己找個租住的房子——他離婚了,被前妻和家人“掃地出門”。

馬學東是寶雞馬堡子村人,在前妻和家人眼里是“山里人”。約10年前,在寶雞打工的馬學東和前妻相識并交往。妻子家在寶雞市郊區,家里沒兄弟,馬學東入贅做了上門女婿。但這段婚姻并沒有讓馬學東融入妻子家族中,由于矛盾不斷,經過一番考慮后,馬學東和妻子于2015年底協議離婚,并凈身出戶。

結束這段離婚,馬學東反倒有一種解脫。“以前活得太壓抑了,那種感覺你們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無法體會!”馬學東告訴華商報記者,由于交通偏遠、自然條件落后,近年來馬堡子村的年輕男子紛紛外出當了上門女婿,僅他所熟知的就有40多人。

馬堡子村村主任李智軍告訴華商報記者,他做過粗略統計,馬堡子村外出做上門女婿的占到全村成年男性的79%,“大部分70后男子離開村子做了上門女婿,80后、90后除非做上門女婿,否則很難在當地找到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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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脫離落后選擇當上門女婿


去年8月離婚的90后上門女婿小徐也是馬堡子村人。今年1月6日上午,當提及這個話題時,小伙子感慨說“今后即便是打光棍,也不會再當上門女婿了!”

他父親老徐告訴華商報記者,由于人的觀念和認識等原因,尤其是在許多農村,上門女婿都活得很累,沒有幸福感。

徐家有姐弟四個,前三個都是女兒。2000年以后,三個姐姐外出打工時各自組建了家庭,小徐成了家里頂梁柱。2013年小徐23歲,父親老徐開始著急了,因為村子周圍的姑娘都嫁往平原地區,即便是“彩禮”漲到了10萬元以上,還是沒有姑娘愿意嫁到馬堡子。

老徐回憶說,2012年和2013年,他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四處托媒給兒子找媳婦,但女方家一聽徐家是“山里人”,連孩子見面的機會都不給。

在遭遇多次提親失敗后,老徐和妻子決定讓兒子去做上門女婿。親戚問老徐:“你們兩口子老了咋辦?”老徐說:“到時候再說吧,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老徐告訴華商報記者,當時之所以下這樣的決心,一是擔心兒子打光棍,二則認為當上門女婿可以改換門庭,“馬堡子自然條件太惡劣了,對后代都有影響。”

徐家兒子愿意上門的消息傳開后沒幾天,就有媒婆主動上門提親,稱女方是當地平原地帶的羅姓人家,只有一個比小徐小兩歲的女兒,這些年一直在南方打工,有意找一個上門女婿。

2013年底,兩家家長和孩子分別見面。徐家對羅家的女兒很滿意,老徐回憶說羅家女兒給人的第一印象是長得很水靈、討人喜歡。羅家也很滿意徐家的兒子,除會種莊稼干農活外,小徐還略懂家電維修。

小徐本來不愿意當上門女婿,但經不住父母的一番語重心長,加之見面后感覺女方看著很洋氣,小徐也就答應了。

感覺上當受騙 選擇離婚

2014年2月,兩個年輕人“閃婚”。婚前雙方家長約定,婚后第一個孩子姓羅,第二個孩子姓徐,無論男女。盡管是入贅,但按照當地的風俗,徐家給羅家彩禮7萬元,另外還要負責買“三金”首飾、裝飾婚房、購置家電。

盡管一場婚禮前后花費近13萬元,但兒子入贅平原地帶讓老徐很高興,他覺得兒子孫子再也不用呆在窮山溝里受苦了。

但后來發生的事情讓小徐傻眼了。他有點不好意思地告訴華商報記者,從認識到離婚,自己連媳婦手都沒摸過。包括新婚當晚,自己連續一周都睡沙發。

新婚夜,媳婦很正式地告訴小徐,當地的風俗是上門女婿和媳婦七天后才能“圓房”,性格內向的小徐也就信以為真。

第七天早晨,媳婦突然說南方的單位來電話說有急事,說完就拉著早已準備好的行李去了汽車站。羅家是丈母娘當家,小徐問丈母娘咋辦。丈母娘回答說年輕人應該以工作為重,并批評小徐不上進。

在羅家獨守空房一個月后,老徐將小徐接回了馬堡子村。

媳婦小羅經常換電話,有好多次小徐想問媳婦日子還過不過,但電話很難打通。

有好幾次,老徐接到兒媳婦從不同城市打來的電話。電話里兒媳婦哭著說自己準備回家和小徐好好過日子,讓老徐給自己寄些路費。電話里,兒媳婦還親熱地喊老徐爸。老徐以為兒媳婦回心轉意了,就按照卡號每次匯款一千到兩千不等,但媳婦一直沒回家。老徐終于忍不住了,問兒子有啥打算,兒子說早想離婚了。

老徐一咬牙對兒子說:爹支持你!老徐告訴華商報記者,他后來經過打聽才知道兒媳婦在外面并沒有正當職業,而且居無定所、四處跑動,還抽煙、喝酒、打牌,他甚至懷疑她從事不正當職業。

“不怕你記者笑話,我認為我們家被騙了。離婚時我去索要彩禮,女方父母說彩禮錢已經用來給家里修房子了,讓我把電視機、空調等家電拉走。我覺得這些東西晦氣,干脆一件都不要了!”

為避免打光棍做上門女婿

在馬堡子村,鄭家父子兩代人都是上門女婿。父親老鄭是上世紀70年代為了吃飽肚子從平原村子入贅馬堡子村的,兒子小鄭是為了逃離馬堡子的落后,前幾年入贅到外地當了上門女婿。

“也許這就是命!”1月7日下午,如今在寶雞打工的小鄭對華商報記者說。

原本姓劉的老鄭入贅馬堡子村是上世紀70年代,當時平原地帶普遍缺糧,兄弟姐妹多、家庭貧寒的老鄭從平原上的村子到了馬堡子鄭家當了上門女婿。

今年67歲的老鄭向華商報記者回憶說,當時馬堡子村人吃糧很寬裕。于是在山里親戚的介紹下,自己從平原上的村子入贅到了鄭家,并改姓鄭。“當時的風俗,男方上門到女方家不給彩禮,相反,女方家要給了我們家一袋玉米、一袋小麥。唯一的要求是上門女婿必須改姓隨女方”。

老鄭對上門女婿的體會是“總是感覺低人一等”。但讓他感到溫暖的是,鄭家人以及馬堡子村的人對他不錯。老鄭認為這是自己吃苦耐勞贏來的。

幾年后,平原地帶口糧依然吃緊,為了活命,老鄭把自己當時才9歲的弟弟劉發財也帶到了馬堡子。老鄭清楚地記得那是1974年的冬天。

馬堡子“糧食多”的優勢在“包產到戶”開始后逐漸被談化了。老鄭說,上世紀80年代后,再也沒有平原地帶的青年入贅到馬堡子。相反,馬堡子一帶山區的成年男子到平原農村當上門女婿的現象時有發生。“因為當地的姑娘即便是到了談婚論嫁年齡,也沒有人愿意留在山溝里生活,而是紛紛外嫁平原地帶。”

到了2001年,36歲的劉發財一直沒有找到媳婦。這讓老鄭苦惱不已。由于性格內向、加之又沒有一丁點手藝。馬堡子許多人都認為劉發財這輩子是要打光棍了。這一切老鄭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覺得是自己害了弟弟,當年不該帶弟弟來馬堡子。而父母早已去世,其他兄長都以劉發財已落戶馬堡子為由,不過問婚事。

不得已,老鄭決定讓弟弟當上門女婿。在2002年夏天,熟人介紹說20公里外的平原村王家主人意外去世,留下兩個年幼的孩子和當年36歲的妻子。劉發財愿意的話可以去當上門女婿。于是,劉發財和比自己小1歲的女人組成了新的家庭至今。

一家兩代人都是上門女婿

1月7日中午,華商報記者在寶雞一建筑工地見到了今年50歲的劉發財。說起上門女婿這個話題,老劉先有點難過。他說自己的感受是上門女婿在農村總是受欺負,受外人欺負尚能理解,最不能忍受的是被家人欺負。

劉發財做上門女婿的王家有個哥哥,是個老光棍。老二意外去世后,老光棍本想著自己和弟媳結婚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結果半路殺出個劉發財,所以隔三差五對劉發財找事,因此家里矛盾不斷。劉發財一氣之下帶著妻子外出打工,這些年一直在寶雞等地租房生活。

劉發財告訴華商報記者,自己的兩個侄子都是上門女婿。老大外出打工時認識了一個咸陽興平女孩,家長來馬堡子一看堅決不愿意。后來兩個孩子努力爭取,家長表示成婚也可以,但男方必須當上門女婿。鄭家為此開了家庭會議,最終表示同意。“兩口子如今都在外地打工,至于過得咋樣,我真不知道!”

鄭家老二算是鄭家見過大世面的,前些年去山東濰坊當兵。見哥哥當了上門女婿,復員后干脆留在山東,后來在當地做了上門女婿。

劉發財說,馬堡子村已經好多年沒有娶過新媳婦了。2014年唯一迎娶過一個新媳婦,是馬家90后的兒子在外地打工帶回的,聽說是安徽人。“但人家只回來在村里辦了個儀式,就再也沒回來過”。

村主任李智軍告訴華商報記者,村里年輕人出去當上門女婿的分兩種情況,一種過得比較好,逢年過節還帶著媳婦娃娃回來看望父母,甚至有個別還將父母帶出去一起生活;還有一種是過得不怎么好,自從入贅后再沒回來過。“有好幾戶人家,都是一個兒子,入贅后再也沒見人,父母去世后都是大家伙兒出面安葬的。”

作為村干部的李智軍對馬堡子的未來很擔憂,他說馬堡子上世紀80年代中期有1200人。按照人口正常增長和流動,到2015年應該有2000人。但實際戶籍人數僅604人,其中60歲以上的有300人。“馬堡子這幾年每年去世的老人和戶口外遷的上門女婿約20人,但村子里三五年才出生一個孩子,按照這個速度,我們這個村子再過些年就沒人了!”

上門女婿是否幸福也和個人有關

華商報記者在馬堡子采訪發現,并非所有的上門女婿都生活得很苦悶,有一些上門女婿甚至已經淡忘了自己“入贅”的標簽。

今年36歲的呂小平(化名)也是馬堡子人,如今在西安一家電子企業保安部上班。呂家的情況比較特殊,呂小平的父親是馬堡子上世紀70年代走出去的、為數不多的公職人員之一,盡管孩子的戶口在村子里,但全家人都生活在縣城。

呂小平兄弟兩個,還有一個妹妹。2008年前后,中專畢業的呂小平在西安認識了現在的妻子楊某。楊家是咸陽人,家里姐妹四個。呂小平第一次去楊家,楊家的父母就喜歡上了這個濃眉大眼的小伙子,許諾說如果呂小平愿意入贅楊家,楊家負責給小兩口在西安買房,還答應幫呂小平安排工作。

幾乎沒有遭到任何反對,呂小平和楊某領證結婚,由于楊某在國企工作,按照雙方結婚時的“一孩政策”,兩家約定將來的孩子姓楊。

孩子出生后,妻子楊某為了照顧丈夫的情緒,給孩子取名楊呂江。平時別人問孩子叫啥名字,孩子回答:“我叫呂江”。這一點讓呂小平很感動。

呂小平在電話里告訴華商報記者,如果不是記者提及這個話題,他都淡忘了自己的標簽。他說如今女方父母仍在咸陽生活,而自己父母在寶雞生活,只有小兩口帶著孩子在西安生活,所以他感覺不到上門女婿對生活有啥影響。

“我覺的上門女婿的問題關鍵在于個人如何和家人、和周圍人相處。如果處理好,萬事大吉,處理不好,小問題也會因上門女婿而變得復雜。”呂小平說。

呂小平認為相對于農村的復雜,城里的上門女婿相對簡單一些。他說有個熟人,男方余家的父親以前在某縣銀行系統工作,女方秦家的父親以前在縣政法系統工作。余家兄弟倆,秦家兄妹倆、但哥哥在國外工作。出于照顧女方父母的考慮,余家的哥哥入贅到秦家做了上門女婿。“我和這家人是遠方親戚,但從來沒聽說這家人有啥大矛盾。”呂小平說。

編輯:王瀝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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