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哈爾濱12月20日電題:霧霾“重壓”,哪些企業還在“任性”超排?

新華社記者許正

入冬以來,華北、東北等地增添許多“霾愁”。北京兩次啟動空氣重污染紅色預警,市民面臨著機動車單雙號限行、中小學及幼兒園停課等嚴格措施;東三省多次遭遇“霧霾鎖城”,部分城市高速封閉、航班大面積延誤。

12月18日,針對即將到來的又一次大范圍持續重污染過程,環保部派出14個督查組赴京津冀及周邊地區、遼寧中部、華中地區等地開展現場督查。

記者調查發現,“遮天蔽日”霧霾之下,仍有許多企業“任性”超排。環保督查將違法企業散煤污染、熱企“犯規”、“慣犯”企業等一連串問題“揪”出,部分行業企業被曝光嚴懲后卻仍難改變現狀,亟待多部門與公眾合力監督整改。

散煤、熱企和“慣犯”,環保督查揪出多個問題

今冬霧霾席卷華北、東北之時,環保部赴各地督查組緊鑼密鼓:12個督查組前往京津冀及周邊地區曝光多地企業單位違法行為、東北督查中心6個督查組連續“揪”出東三省數十家大型“頂風”企業……一份份“黑榜”背后,直戳違法企業多根“軟肋”。

環保部多次發布的“黑榜”顯示,這些企業多未能在重污染天氣下按照應急措施減少排放,不少企業存在缺乏相應環保設施或環保設施運行不暢等問題。這些被環保部公開曝光企業特點突出:

——散煤污染問題集中:除京津冀及周邊地區不少城鄉接合部數量眾多的小煙囪低空直排外,城區及周邊小工廠、小賓館、售樓處等地都存在“黑煙囪”、小鍋爐散煤污染問題。環保部“黑榜”將這些“隱藏”的污染“死角”一一列出。

——熱企成為“重災區”:在被環保部“揪”出的東北三省15家問題企業中,供暖企業超過半數。隨后,環保部通報再指出東三省燃煤供熱企業鍋爐環保設施建設、運行問題突出。前后共有數十家東三省“頂風上”熱企登上“黑榜”。

——部分企業成“慣犯”:河南省新鄉衛輝市豫北化工在被督查發現問題并曝光后,又在督查中被發現造氣爐煙囪煙氣顏色仍然較深,企業周邊氨氣氣味明顯。黑龍江省鑫瑪熱電集團有限責任公司賓縣、呼蘭兩地子公司接連違法不達標排放,被環保部連續兩次進行通報。

督查曝光形成威懾力,“老大難”問題仍難解

記者在地方調查了解到,環保部督查組著重查處地方重點企業及疑似存在違法違規行為的企業。部分被督查組“盯上”的違法企業由督查組“一查到底”,也有一些違法企業由省市級環境監察部門配合督查組查處。此外,許多地方環保部門向督查組反映“查不動”的企業也被“揪”出。部分省市還查處一批環境違法事業單位。

在頻頻被曝光違法的東三省供熱企業中,地方環保部門為督查組提供許多“炮彈”。黑龍江省綏化市下轄的一座縣級市的環保局長說:“相對于大型國有熱企而言,許多民營熱企微利運行,環保設施投入建設相對不足。此外,許多熱企有時難免有‘渾水摸魚’的僥幸心理,畢竟環保投入意味著增加成本。”

環保部門的強力督查之下,諸如城鄉散煤小鍋爐廣泛存在等問題也浮出水面,但許多企業反映這一問題很難在短時間內解決。在地方環保部門的一次督查中,哈爾濱市彈簧廠被環境督查人員發現仍使用本應淘汰的小鍋爐等違法行為。

這家企業負責人邢建平說:“我們也盼著并入熱網,但熱力公司覺得‘面積小不掙錢’拒絕了,我們多次找上級部門協調未果,企業只能用小鍋爐維持開工。”

黑龍江省環境監察局副局長趙振偉表示,今年是“十二五”收官之年,許多被查處違規使用小鍋爐企業盡管被曝光,但是很難按期完成整改。按照相關規定,這些企業應該并入城市熱網或者“煤改氣”,因此需要工信、住建、環保等多部門合力,非環保部門的一次查處曝光就能解決問題。

趙振偉還坦言,令環保部門頗為“頭疼”的還有存在環境違法問題的部分“民生工程”,“根據相關規定,許多涉及地方群眾‘暖屋子’的‘民生工程’不能停暖停氣。環保部門可以查處,但不可能像查處工業企業一樣讓其停工,部分企業因此存在僥幸心理。”

強力督查仍需公眾參與,讓“隨時抓隨時罰”成常態

就在幾日前,黑龍江一位省領導在哈爾濱市視察工作途中發現一處“黑煙囪”,告知環保部門后,省市環保部門隨即聯合到這一區域執法檢查。在多地環保部門的微博、微信平臺上,許多公眾自發“隨手拍”身邊的環境違法行為,成為城市中的“環境監督員”。哈爾濱市民李欣悅說:“相比環保部門的督查,老百姓更關注‘身邊的污染’,建議環境督查應多聽民聲。”

趙振偉也表示,在環境督查行動中,群眾舉報監督起到了重要作用,尤其是對部分企業違法證據收集上給環保部門提供許多幫助。各級環保部門也在努力拓寬群眾監督舉報違法企業的渠道,將對存在違法事實的企業單位嚴懲不貸。

專家認為,加大督查曝光力度嚴懲違法企業形成威懾的同時,更要從“根”上整治霧霾“城市病”。中國工程院院士、哈爾濱工業大學教授秦裕琨說,對于北方城市而言,城市化進程加快讓城市供暖面積增大,燃煤、機動車尾氣、秸稈焚燒等污染物增加,最終超過城市的環境容量。

針對小鍋爐散煤污染、熱企屢屢“犯規”等問題,秦裕琨說:“除繼續加大綜合執法力度外,政府應繼續擴大集中供熱范圍,合理規劃,將更多的落后鍋爐拆并入網;另一方面也應增加補貼,鼓勵微利運行的供熱企業多上環保設施。”

黑龍江綏化市市民周宇說:“國家環保部門的緊急督查抓住許多‘漏網之魚’,但各地環保部門的日常監察更尤為關鍵。老百姓最為痛恨‘家門口’的污染企業,期待地方環保部門加強執法監察力度,‘隨時抓、隨時罰’,不讓違法企業有任何空子可鉆。”(完)